许多方言中都存在连续多音节读轻声的情况。武汉话中也有很多词语如:侄儿子(侄子)、侄姑娘、孙娃子(孙子)、孙姑娘(孙女)、爷伙里(爷俩儿)、娘伙里(娘俩儿)、婆屋里(婆家)、娘屋里(娘家)、刺规子(刺猬)、纺线婆(纺织娘)、落脚货(次品)、黑黄豆(黑豆)、缺巴齿(缺牙的人)、试一下子、尝一下子等词语,都是从第二音节起连读轻声的;还有西南官话中广泛使用的表示某种动的状态的形容词“A·A·sn(神)”也是末两音节连读轻声的,如:梆梆sәn、咚咚sәn、哈哈sәn、汪汪sәn、翻翻sәn、眨眨sәn、绞绞sәn、痒痒sәn、呼呼sәn等。
闽语厦门话中也有连续读轻声的情况。但厦门话中轻声与调组(与意义组合相适应的呼气群即调组)密切相关,是调组核心字(调组中不变调的那个音节即调组的核心字)后的轻音节,又服从一定的语法结构,与普通话中轻声的规律不完全一致。一般句尾以代词构成的词组读轻声:表示被动意义的后附成分读轻声:名词词尾和动量词词组读轻声:句尾表示完成的谓语形式读轻声,还有副词性的后附成分如:跋落去(跌下去)、倚起来(站起来),也是连续读轻声的情况。
吴语中也有大量连续多音节读轻声的情况,崇明话中“新省长、天主教、金首饰、新小米、京货店、双季稻、搬两趟、关几天、盛两碗、停几天、乡下去、镇上去、报纸里、大碗里、书底下、相信我、鞋底上、欢喜你、盘问我”等词语,后两音节都连读轻声。但吴语中轻声多服从一定的连读变调模式,与普通话中所说的轻声词也不完全相同,词语是否读轻声是由是否符合一定的连调式决定的,连续多音节轻声的成因也是如此。崇明话中三字组的连调中,阴平、阳平字都读55调,阴上、阴去、阳上、阳去都读轻声,阴入、阳入都读55调或轻声,这样,符合一定连调格式的词语,就会出现连续读轻声的情况,如:新省长(阴平+阴上+阴上)、天主教(阴平+阴上+阴去)、做手艺(阴去+阴上+阳去)。苏州话中也有这种情况,苏州话多音节连调式中第一、二音节基本上按双音节变调规律来变读,从第三音节起则一律变成一个降调型的轻声,这个轻声的调值与双音节变调中前字为阴入、阳平时后字的调值很相近,阴调都是31,阳调都是21,但是音量很弱,如:虾子酱油、人民公社、拖身体娘娘,都是从第三音节起连读轻声。
二、轻声音节的声学特征
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北京话轻声的声学特征主要表现在音强上,但这一看法已为现代实验语音学的研究成果所否定。林茂灿、颜景助对自然语音的测量分析和林焘利用语音合成技术进行的实验研究都证明:北京话轻声音节的音长一般只是前面重音音节长度的一半左右,北京话轻声的声学特征主要不在音强而是在音长上,其次是音高降低,音强减弱。林焘在《探讨北京话轻音性质的初步实验》一文中明确指出:在北京话里,音强对分辨轻重音所起的作用很小;音长在听辨北京话轻重音时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苏联学者扎多延柯在《汉语弱读音节和轻声的实验研究》一文中也证明,弱读音节在量的方面有较大变化。当音节变短,量的变化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导致质的变化,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元音的性质(有时也改变辅音的性质),改变调型和调高。有时很少的量就能直接影响到质,从而导致音节弱化。从这些语音实验的结果我们可以知道:北京话中轻声音节的特征是时长(音长)显著缩短,但是并不一定削弱音强;当音节变短,一定程度的量变会导致轻声音节音质的变化。可以说轻声的声学本质实际上是由发音时时长大大缩短而导致的音节的弱化。
大部分现代汉语方言中轻声的声学特征与北京话是相同的,但音短音弱并不是所有方言轻声的决定性特征,汉语方言中还存在着声学特征与北京话轻声不尽相同的轻声。
1、轻声音节不一定轻短
根据曹德和《巴里坤话的轻音词》一文所述,新疆巴里坤地区的汉语方言中轻声音节从听感上说并不轻短,声学实验也证明:巴里坤话轻声词的主要声学特征不在音强上,也不在音长上。虽然在总均值上巴里坤话后音节的时长短于前音节,但一般巴里坤话轻声词前后音节互有长短,即使部分词语后音节较前音节短,后一音节仍接近前一音节音长的90%,与北京话轻声词中轻重音节的二分之一的比例也相差很远。但巴里坤话的轻声词语不轻仍应作轻声处理,因为巴里坤话的轻声符合轻声的综合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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